“你的鼻子冻红了。”
景丹华高抬起下巴,戳穿她的逞强之举。
连日降温,昨夜户外的水冻成了冰。
仅穿两层单衣,关翎早四肢麻木。
她宁愿牙齿打颤,也不向任何人求饶。
景丹华跨进木牢,走到她面前,紧贴她站直。
热气由他裘衣的缝隙飘散到她身上,无疑是个巨大的诱惑。
关翎深吸一口气,睁大双眼,高扬嘴角。
那不是寻常百姓脸上能见到的表情。
是那天他在晋王府瞧见的笑。
意气风发,睥睨众生。
景丹华一生见过许多人。
敢这样向他笑的,大多是没有自知之明的狂徒。
她不同。
她聪颖、理智。
清楚生与死的界线。
她不是无知无畏,不知死期将至。
她是比蠢人更加无药可救的亡命之徒。
景丹华又往前走了一步,解开披风,把她整个裹在自己的披风里。
关翎的身体暖了起来。
可是……
她仰起脸。
男人挡掉了她一部分视野,她看不到完整的星空了。
“野心别那么大。你是女人。活在别人的臂弯里才是幸福。”
她后仰,试图躲开男人的脑袋,被景丹华拉回原位。
“你……做过勾魂的无常吗?”
她的瞳孔反射出月光,也反射出自己。
不同于景丹华以往见过的夜色。
水夫人眼里的天空温柔多情——只是一切与他无关。
他心里的刺又作痛了。
“如果不是,为什么总让我觉得自己活得像个笑话?”
他应该杀了这个坏他事的女人。
她迟早成为祸端。
他清楚这一点,然而几次三番没能下手。
他必须成为雅克达王的东床快婿。
那是他从混血杂种跃升为万民景仰英雄的唯一机会。
没有任何人与事比他的野心更加重要。
他原以为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