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萨与沉舟拨开人群,挤到茶铺中央。
被人群围在中间的,除了赌局主人,剩下那位果不其然是他们在断崖遇到的蓝衣公子。
今天他穿了一袭皂衣。
凭瘦削的身形不难认出他。
与他相会时在晚上,借助弧月镜与明光弹无法看清楚他的样貌。
今天距离近了,又在大庭广众,沉舟与伊萨仔仔细细打量了他一番。
两人略略失望。
无怪乎那天没把他往熟人方向联想。
这位公子露出来的双眼固然好看,与他们印象中的人着实不像。
那人纵使化身鹤公子,依然是一双顾盼生辉的杏眼。
这名蒙面公子长了对略微下垂的睡凤眼,与他们惦记的不是同一人。
更不要说他气脉浑然一体,与常人无异,而那人体内交织两股气路,极为罕见。
伊萨朝沉舟递了个眼色。
沉舟不动声色,撩袍在距离老余最近的一张桌子旁坐下。
老余瞪着簸箕里的银子正不知所措。
他开赌局至今,没人下过这么大的注。
这锭银子起码有二两。
小赌怡情,大赌伤身。
倾家荡产下注的,万一赔了钱,不是捶胸顿足沮丧懊恼,就是不愿服输大吵大闹。
他招惹不起。
“平日大家有来有往,故而能多赌几把。今日这位公子一下子赢了所有人的钱……几位哪怕想玩,也无人跟啦。”
老余恭恭敬敬地把那锭银子捧到沉舟跟前。
“两位改日再来吧。”
他点头哈腰地赔笑。
周围人不干了。
赌博这事儿最不愿放手的往往是输家。
茶铺往日总来个三四局。
输了钱的或加注,或旁观,赢了钱的乐呵呵追赌几把。
钱由所有人手里慢慢汇拢至四五人手里。
那才没争议。
今天一股脑叫一个人拿走了,谁也不服。
再加有人下了这么大的赌注,此前被浇了一头冷水不愿再赌的也起心翻本了。
有人拿走了老余解下的木牌,与手里的对牌核对好,决意再战。
“平时总赌个两三局,今天凭什么那么早收摊?这不是存心便宜那小子吗?”
“既然说与他不是一伙,就别急着收摊。多赌几局怕什么?唯恐钱进了这两位口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