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十七看了那双手几遍。
“你大概……是在练功时用布条之类的织物裹住双手,避免留下痕迹。可惜……啊……织物本身也能磨出老茧。”
“你什么时候看到……”
“在你请不夜坊的姑娘为你……作证的时候。”
邵乐楼的手,只有掌心一点点凹凸。
他清楚自己手掌有什么,几乎不向其他人摊开手掌。
唯有请艳娘与秀娘证明自己在不夜坊喝酒时,他下意识抬了下手,随即甩袖掩饰。
那是一闪而过的动作。
大部分人没有留意,兰十七也是过后许久想起那天看到了什么。
“其实就算看到,也不能……说明任何事。战乱年代,嗝……人人颠沛流离,朝不保夕。小倌手上磨出老茧算不上怪事。怪的是……是你太在意了。”
小主,
兰十七直言不讳。
“你抓我手腕的时候,仍在担心秘密被我知道,对吧?”
走进巷子后,邵乐楼反复查看自己的掌心。
他害怕兰十七醉得不够深,察觉他掌面粗糙。
“比之杨李氏的死,你居然更……担心手心薄薄一层茧。我猜你担心的,不是被人知道自己习过武,而是……而是被人追问这身武艺由何而来。”
邵乐楼在袍子上蹭了蹭手掌。
“兰兄愚钝一些,我肯定乐意交你这个朋友。可惜你太锋芒毕露。”
“因我愚钝而乐意与我结交,那无非是……想利用我。邵公子乐意,我……不乐意。”
话到这里,再无说下去的必要。
邵乐楼一脚踢向兰十七肋间。
*
“你一个人去对付他?”
知道兰十七的打算后,伊萨举双手反对。
“你疯了?不行。”
“你才疯了。邵乐楼不是我的对手,我一个人应付绰绰有余。你们与他背后的势力照过面。你们在,他绝不肯露出真面目。”
兰十七换上了一套方便行动的衣服。
伊萨追到他背后。
“不露就不露。你为什么非去招惹他?他在龙溪待了那么多年,除了混迹女人堆,没有其他作为。就算他与斩家有关,又怎样?”
兰十七戴上靳月夔的护腕。
“他为了一己之利牵连了四个人,这叫没有作为?华英国的律法管不了他,我不信天理也约束不了他。恶人必须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杨李氏咎由自取,现在轮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