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洙滨早就冷透了,也是服了他的执着,“怀思身为一国之宰,也当为国惜身。”
你也老大不小了,身上还有负担一国政事的职责,赶紧回去吧。
虞惟也服了他不见兔子不撒鹰,“唉……可叹朝中接连痛失柱石。惟如今,实在进退无措。子岸(朱泙)已服缞绖(cuī dié守孝的意思),太中大夫一职出缺。陛下闭门不出,惟初掌相印,实不知该选何人接任。”
太中大夫秩比千石,其实丞相可以自行任免。他这样一说,骆洙滨就品出味儿来了,“怀思心中有哪些人选?”
虞惟先随便说了两个陪跑的,终于用第三个人选说出此行最大的诚意:“一达于冀州治中已满一任,……”
他话没说完,骆洙滨赶紧打断:“怀思抬爱,一达还需历练。”
他们说的这位字一达的,年三十许,是骆洙滨的嫡长孙,大名骆道。
两年半前,被还是丞相的骆洙滨送去冀州当了个治中从事史,权位仅次于别驾,秩比千石。
虽然治中和太中大夫都是千石的官,可在地方和在都城可是天差地别,更何况治中只是州刺史的高级佐官之一,太中大夫可是主官!
由此可见,虽然虞惟要向骆洙滨咨询的问题很难,可他咨询费给的非常丰厚。
早有准备的虞惟从袖子里再掏出一条锦帕,擦擦又要流出的鼻涕,声音囔囔的道:“正所谓内举不避亲。一达三年考评都是上上,足可见他实心任事。大吴风雨飘摇之际,正该选拔这样年富力强、实心任事的官员入都,辅佐陛下!”
骆道头两年的上上考评是骆洙滨给他弄的,今年还不到年考之日,这就是虞惟许诺今年必定再给他个高分考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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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骆洙滨听着虞惟擤鼻涕,长长一叹:“怀思也是做了阿翁的人了。将心比心,我等庸庸碌碌一生,所为何来?还不是守住家业,延续血脉。将心比心……”
说到第二遍的时候,虚指了两人的心腹后,便不再多说,起身回了后宅。
一边晃晃悠悠的往后走,背着两手的骆洙滨还在幽幽的念叨着第三遍:“将心……比心呵……”
醍醐灌顶的虞惟看着骆洙滨走出园子,早在廊下冻得透心凉的一个骆氏门客赶紧走到亭下,恭送虞惟出府。
跟着虞惟一起来的幕僚也被骆氏幕僚前后脚的送上了虞惟的马车,“东翁,骆公可有指点?”
虞惟缓缓点头:“将心比心啊……”
幕僚一愣,难道东翁拿太中大夫一职只从骆公嘴里换了这四个字?
很多事情,局外人要比局中人更容易看清关窍。
被骆洙滨点拨得心明眼亮的虞惟兢兢业业的回到丞相府加班,以弥补今天落下的政务;被黄让客客气气送出宫门的全塘却被漫天飞雪遮蔽了视线,心中种种无人可解的烦忧。
“阿耶面色不佳,可要请家医看看?”书房里,全德见全塘脸颊潮红,不由担心的问道。
全塘一摆手:“无妨。今日宴上可还顺遂?”
沉吟两息,全德把今日东莱侯府宴上有关师妹的事情,事无巨细全都跟全塘说了:“德认为,东莱侯府今日举动怪异。”
说完,他还把张椒的拜帖拿出来给全德看,“德已邀德馨道长明日过府一叙。”
全塘闭目沉思半晌,突然张开精光四射的两眼:“备车,去李府。”
闻言,全德下意识看了看外面已经提前黑沉的天色,欲言又止。
“你也一起。”全塘站起身,任由侍从给他披上狐皮大氅。
全德一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