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衙里的衙丁,一多半儿都是每年广固城内城外需要服丁役的人家派人来,丁役不比徭役啥也不用出,县衙不止得管他们吃喝住宿,还得给他们配备统一的装束。
眼下粮食布匹可都不便宜,弄得太多县里不止这段时间的布施白拿,恐怕还得倒贴!
“何况,今年先服了明年的丁役,等这一批到期,明年的时候难道还要提前征后年的丁役?”掾佐彻底否决了段文佐拆东墙补西墙的办法。
“既如此,那就只能先试试让移民自治了。”段文佐淡淡道。
这法子并不难想,只是弊端有点大。
那就是,选出的移民小头目一不小心成了陈胜吴广,事后他们必然难辞其咎。
掾佐捋须道:“也只得如此了,好在移民五成以上都是女子,总归更好控制些。明日你去请县宰再派来些贼曹丁吧。”
段文佐出门去给阿善回复。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阿善又恢复了笑眯眯的软样,回了箕水给他安排的屋子。
屋子里乱糟糟,案几全是长庚留下的记录。
阿善看了几片,发现因为长庚善于心算上面记录特别跳跃,也不为难自己硬要理解他的构思,只整理到一边,自己重新做自己的“移民自治计划书”。
虽然阿善是来了都城被夫人教导后,才知道事前做周密计划的好处,可他发现自己其实是很喜欢做了计划后按部就班执行的感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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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内,一灯如豆,映在阿善神采奕奕的两眼里变成两簇生命力旺盛的火。
室外,群星璀璨。
从掖县偷偷奔袭回当利县的一队顾氏亲兵们,一边赶路一边调笑着天上那只众星捧着的娥眉月。
他们又回到了昨夜那户佃户的家里,可怜的老佃户死死抱着大孙孙,生怕他们是“忙完”了回来灭口的。
亲兵们脱下皮靴,把汗透的足衣扔给老佃户的儿媳妇,自己熟门熟路的在灶房翻找吃喝。
本就不太清新的室内空气渐渐变得辣眼睛。
习以为常的白虎面不改色的喝下两碗水,才舒了口气,“等歇够了,我们就走。”
“诶诶诶!”老佃户忙不迭的答应着。
他的儿媳妇带着亲兵们的足衣在外面雪地里用雪把汗液冻成冰碴揉掉,才回来烘烤;老佃户的儿子手脚麻利的给他们热饼、煮水,丝毫不敢怠慢。
一行人吃饱喝得,歇了足有一个时辰,白虎才幽幽的看着妇人道:“带我们去那户专门给灵应观送米粮的人家。”
这户人家就是隔壁村的富户,宅子不小,里面住的人也不少。一个亲兵用随意捡到的石头把这户的看门狗打晕,迅速控制了户主的屋子。
户主只觉得被子突然被掀开,热气瞬间都被放跑,闭着眼睛正要骂暖床的小侍女,就被脖颈间的利刃刺骨的冰凉怼了回去。
他惊恐的张开眼,见室内影影绰绰好几个壮汉,喘着气音哀求道:“耶……耶耶……耶耶饶命!饶命啊……”
“我问,你答。”白虎低声道。
“是是是……耶耶问!”
“灵应观里多少人?”
“呃……呃……”
这老头才一犹豫,就感觉脖颈刺痛,赶紧道:“五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