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一众被堵在县衙里的文佐、掾佐和官员们震慑于刺客的杀性,几乎全都躲在自己的班房里瑟瑟发抖。
裴嵇疼过一阵儿,见剩下的七个衙丁在四个训练有素的刺客攻击下节节败退,便咬牙切齿的对巴着门缝看着一切发生的县丞道:“你我全都守土有责,仗义死节就在今朝!贼人只剩四个,还等什么!”
与都是本地人担任的县尉、五曹等官吏不同,县长和县丞不得为本地籍。
如果费县有失,本地人投降了只要新统治者不屠城家人就不会有大碍。而县长和县丞如果逃跑了,在家乡的族人肯定会受到牵连!最重甚至会被夷三族!
县丞吓得浑身烂肉都突突的抖,几次尝试也不敢出门一步,还是他的近侍一咬牙,抄起门闩冲了出去。
“哇啊啊啊——”
近侍消耗了刺客最后一支弩箭,冲势虽然大减,却胡乱抡着门闩将刺客挥散。
“好忠仆!过得今日无论生死,奴籍全家抬平——”终于得了一点空隙,裴嵇蹭着廊柱起身大喊:“有斩获者,赏万钱!”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裴嵇话音一落,几乎每个屋子里都有奴仆举着各式物什冲了出来,围着四个刺客胡乱劈砍。
“啊——打死他们!打啊!”
“杀!杀!”
四个刺客左突右进,却始终不得脱出战团,更有为了脱奴籍豁出去了的人,以身骨卡着他们的刀不放,好让其他人将刺客打的头破血流!
眼见着事态好似平息了,县丞哆哆嗦嗦的躲到裴嵇身后将他扶起来,“这可如何是好啊……”
这位县丞在华仰手下的时候,就是个只知道拿工资的小透明,一丁点儿主见都没有。
裴嵇抽着凉气替他做了主:“快,派人去调兵进城!三千都调进来!令费县四门关闭!无有……”
他想说无有城守手令不许一人进出,可是想到张理已去,便哽了哽,“无有县丞、县尉手令,不得放一人出入!”
“是是是!”县丞一边用袖子擦了擦额头冷汗,一边四下寻能去报信的人。
疼得冷汗涔涔的裴嵇与吓得浑身乱颤的卢县尉想到一处去了,并且卢县尉已经预料到城内大乱道路堵塞,便命手下一千五百兵士分为四路,从城外畅通无阻的小路分别绕去费县四门严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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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县尉自己领着五百战力还算可以的甲士,从东门进了城。
除了全是老弱的辎重营,这两千步兵已经是满员三千的费县军实际拥有的全部兵力。
还不知道城内生变的城门校尉,刚要给骡子上穿了全甲的卢县尉见礼,就见卢县尉的脸出现在骡子下边:“呃?”
还不待他细问骡上是谁,就被几百兵士一起拥上了城头:“校尉!县尉有令,关闭四门,任何人无令不得进出!”
“啊!是是是!”城门校尉头皮一麻,便亲自去关城门。
火焰已经开始冲天,耀眼的太阳没有丝毫停顿,按照以往的速度迎向这片从大地蒸腾起来的乌云。
倘金乌有目远眺,便能看见费县西南不远处,南城、合城、滕县也有滚滚浓烟升腾而起,为祂铺就了一条满是哀嚎的前路……
就在今早费县县衙的月会才开到一半儿的时候,南城、滕县、合城的县衙里已经血流成河。
更有五千南晋精骑趁着合城大乱冲入城中。
合城不如费县,除了贼曹和守城门的五百老弱残兵,只能求助于县里世家大族养的乡勇、部曲。
连金属兵器都没有的散兵游勇如何能敌五千全甲骑兵?
只消半个时辰便踏平所有抵抗的南晋精骑兵分两路,一路两千往西南去了滕县,一路三千向东直奔南城……
处处是火的南城因为群龙无首,只阻碍了这三千骑兵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便被占领了四门。
南晋骑兵只分出五百骑留守,便顺着直道往东北继续进发。
而南城的东北,就是费县。
此时费县东城门、北城门已关,卢县尉分守南城门的兵士正在进城,而西城门上下除了一架拖着尸身的失控牛车奔行而出,再无一个活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