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理又道,“皇爷爷,念理长大了也要像母亲那样,为皇爷爷征战沙场!为皇爷爷分忧,这样皇爷爷就不哭了!”
“不!”如意立刻反对,他吓到了念理,又立刻轻声哄道,“大周男儿那么多,哪里需要轮到你个女孩子来?!念理你安安心心地做你的公主就行!”
是啊,燕国的男儿那么多,怎么就轮到了书颜?她既然做不了享受荣华的公主,那就让她的女儿做。
如意决定了,他要让念理在他的身边长大,他要让她做大周最尊贵的公主,他要让这个白家的公主比李姓的帝姬更加尊贵!
他欠她的。
他欠她的。
最是无情帝王家。
不,不是的,帝王家,也是有情的。
哄睡了念理,如意轻轻掖好被子,将长命锁放在了念理的枕边。
那锁正是那日书颜丢失的锁,也是念理出生不久后献恭赐的。
锁归旧主。
翌日清晨,两道圣旨也被颁了下去,不日便传遍了九州。
封,先代燕王李思慎独子林修能为燕王,世袭罔替,恩家双俸;封,菀青昭帝姬女武安公主白念理为武安帝姬,躬亲鞠养。
修能和念理二人跪在如意的面前,聆听着维正恭读圣旨,外头是能照化人的烈阳和望无边际的碧空。
念理梳着双圆髻,穿着最后一身书颜为她做的新衣裳,漂亮可爱得异常,受封是喜事,起身领旨后蹦蹦跳跳地由赖嬷嬷抱着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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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理走后,大厅又变回了严肃的战场。
静了半晌后如意打破寂静,道,“朕缘本想着联合鹿元也,先攻秦国,为灵帝正名…”
“皇上。鞭尸临江,正名灵帝,看是为国,实则为私;谋身不谋国,其罪一!权政万事仰仗帝姬,其罪二!”
维正打断如意的自责,正声剖析道。
“是朕的错。”如意知道维正方才的两大罪状句句属实,不可辩驳,只得统统认下又跪了下来。
“皇上!”
众人见如意跪下,急忙也跪下喊道。
“皇甫先生句句属实,朕无从辩驳。”如意道,“朕愿仿孝汉武帝下《轮台诏》!”
“皇上!”维正双手扶起如意。
如意继续道,“当初就该听先生的。还好先生留了一手。”
“是。”维正道。
如意道,“鹿先生也在路上了。”
——
在这里,风被日头吹成了金色。
金色的风又不遗余力地把身下的麦草吹成了黄金一般的累穗,沉甸甸地垂着。
麦子随着风摇头晃脑地亲吻着书颜的手,柔柔的,又刺刺的。
书颜心里有些欣喜,但更多的是扔下一切后的如释重负,她轻快地朝着一个方向走去。也许她走了许久,也许只是浅浅的几步,她不会累,也感觉不到热,但她知道方向。
她翻过一片金色,天上也换过了一茬云,白振理站在那茬云下。
书颜想起了他们初识的那天,比武的校场,飞扬的沙石,以及被打伤的手臂。
那是少年的白振理,眼前的他确是成熟了许多,有短小的胡子,坚实的胸膛,不变的是他等待书颜的眼神,一如既往地怜爱。
书颜低头浅笑一声便迎着风上前。
振理的身边站了一个男孩,那男孩见了书颜立刻露出了欣喜,他约莫八九岁的样子,一身月白色的长衫,头上戴了白玉冠,脸上有着七八分振理的样貌,剩下的二三分,竟是自己。
书颜心中明白,她俯下身微笑地端详这孩子,手指触到他软软的手心,竟是暖暖的,如同太阳一般。
书颜问道,“殇儿几岁了?”
书颜给未出世的那个孩子取名为殇。
“九岁。”白殇道,“殇儿想妹妹。”
“妹妹还在下头呢。”书颜怜爱道,“但是殇儿现在有母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