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山已经很知足了。
在学校里,院长希望周子山能够和同学们打一片。
他做到了。
他确实很受欢迎,因为那张脸。
只是他知道,他其实和谁的关系都不算太好,交不上心,周子山其实也不愿意将自己的信任交付于那些人手中。
他如此聪明,聪明到自我怀疑自己是否内心阴暗又敏感,时常自我攻击,总觉得自己并不能把每个人都想得那么恶劣,可是每次自己的预感也总会被怀疑的对象一次次证实。
周子山终于放弃了对人性有所期待。
对凌冽也是如此。
但意外的是。
哪怕凌冽让他如此琢磨不透、让他如此没有安全感。
他还是一发不可自拔地想要对凌冽好一点。
周子山总是认为自己和凌冽也许是同类,他不止一次地如此怀疑,可是凌冽实在太神秘了,那疏离感是挂在他的骨子的远离人群、高高在上。
像是远在天边的神明,而眼前这实体,用佛家的话来说,不过是个“相”。
是随时会破碎的镜花水月。
周子山总有一种预感,如果他再这样沉溺下去,那虚空的繁华泡沫破碎的那天,他一定会变成另外一个样子。
变回他本来应有的样子。
那些对凌冽的关心,在周子山自己看来,似乎都已经超越了平辈该有的寻常程度。
周子山一直很明白,他这还能持续的校园生活,是凌冽和凌冽的父母给的,他打从心底地认为,白吃白喝是不行的,他必须得做点什么回馈给他们一家子。
于是他只能加倍地对凌冽好,把自己除学习以外的所有时光都用在凌冽的身上。
所以,凌冽提什么要求,他从来不会拒绝。
但这并不代表他没有私心。
他喜欢凌冽,喜欢了很久,但直到那个时候之前,周子山都还没有发觉。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对这样一个人感到疑惑。
想要探究,想要挖掘,想要了解和他有关的一些,想要知道他的真实感受,想要知道他的对自己的看法,想要看到他对自己喜欢的东西有什么反应和评价。
但周子山从来都没有说出口。
他认为自己不应该说出口。
只要做好本分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