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家的事情就好似有人往本就波澜的湖中投掷了一块惊石,更掀起一层风浪。

先前原本对盛家客客气气的人如今都避之不及,或作壁上观,这桩鸣冤案在尚且落定之前,一切皆有变数。

且又涉及科举选才,要查办起来便更加麻烦,一旦出现错差,轻则牵连数人,丢了官帽,重则便容易影响天下文人士子对朝廷选才的失望……

所以当今陛下无论如何处理,如今都处于两难的境地。

且不说时不时还有一些清正愚忠的直臣守在景昭嵩门前跪地死谏,更让人头疼。

而此时的盛府,不知是不是有人刻意封锁,被迫养病的傅重峦在盛府,对此时朝堂上的局势并不清楚。

下了两日的雪是停了,但一切仿佛陷入了凝滞,院落周围不见一丝风声,静寂且荒芜。

傅重峦一早过来陪了一会盛夫人,找了套说辞暂时瞒住她后,顶着一脸的宁静无知,哄着盛夫人喝完药后,才起身离开。

盛太傅一出事,为了避免闲言碎语,是以傅重峦将盛夫人院中的仆从都打发到别处去,尽量不在府中四处晃,免得引起不必要的怀疑。

所以院中空落落的,带着一股死寂般的平静。

傅重峦独自走回自己院中花了些时间,刚到院门,便看到白义小心谨慎的往外走,看见傅重峦回来,面上才稍稍冷静几分。

傅重峦迈步朝白义走过去时,视线余光不经意的往四周看了看。

尽管四周院落空荡无声,雪白一片,但只要仔细看,还能发现不少监视在四周,藏在暗处鬼鬼祟祟的身影……

装作不察,傅重峦垂首轻咳了两声,同白义回了屋中。

门一关上,白义便急急忙忙的同傅重峦低声说道。

“公子!后门也守了人,幸亏昨夜半夜咱们让乌圣医从小门离开了……”

今早傅重峦便发现,府外四周都守了几个陌生的面孔,派了人去打探,那些人也只会搪塞说是大理寺府派来看守的,不好引起恐慌,才穿了便衣。

这理由骗骗府里下人也便罢了,想骗傅重峦可就有些难。

所以他才会让白义悄悄去盛府四周查探一番,好证实猜测。

傅重峦听完白义说的话还算平静,轻咳两声后哑声说道。

“眼下情形,看来是有人要故意将盛府隔绝起来,防止传递消息……”

“看来乌姑娘离开的消息瞒不住,我们打草惊蛇了白义……”

傅重峦这会说起话来还带着些许虚弱无力,唇色略淡,如同被霜雪打过的竹叶,失了青绿,暗淡无光。

白义急的有些惶惶不安,他瘪着嘴睁大眼看着傅重峦,眼底除却心疼外,还有些茫然。

“公子,那怎么办啊……”

白义并不想事事都问傅重峦,奈何他脑袋笨,常年学认字也没公子聪慧,他帮不了傅重峦,便只能这般问。

可他心底明白,傅重峦身上已经压了许多东西了,如今也不过在强撑着身体护着盛府……

傅重峦似乎察觉到白义此刻的不安,歪头看了白义一眼,朝他很轻的笑了声,低声安慰。

“没事,白义,相信我,很快就会尘埃落定的……咳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