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的脚步远去了……
小院儿安静的可以听到大树轻微的声响。虫儿很少,窸窸窣窣地划过墙角的泥棱、地面的轻尘。火苗微微浮起在赤红的火炭上,风儿在门外拂动着尖草,这寂静又孤独的小院里,只有竹床的"吱呀吱呀",一声,又一声地怯怯回应着主人的无奈与沉默,还有他那满心的烈火。
觯是睡不着的,即使他的身体已近乎全然枯竭了。他的头要裂开了,像一棵干枯的树张开了所有的枝桠穿刺着他的脑仁儿,他的思维混沌了。伴随着他的还有燥热,像晒在毒日头底下,而自己却已经干渴千年了。
觯想做一个决定,离开。可剑神村的冤魂开始哭喊了,还有芮城城门下那成千上万的阴魂,还有阿爷和阿娘,他们的呐喊哀嚎像海上盘旋的飓风卷碎了他的退路。
觯想做另外一个决定,杀了楚王。他已没有留下楚王的任何一点心情了,有的只有掐死这头恶狼的恨和马上撕碎他的冲动。可有人在拉着他,拉着他艰难地向后退……
"白虎,你来啊!你来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要退!"
觯在心里呐喊着,双手紧攥着蜷缩在胸前,快要捏出血来了。
沙沙,沙沙沙……大树的叶子轻轻地响了,和着那吹来的风,伴随着觯急促嘶哑的呼吸声。
觯瘾症似的猛地直坐了起来,焦急地看向了门外。他的耳朵轰鸣着,但那沙沙声却穿过嘈杂震响了。他等待着,等待着,等待着白虎拱开那道门上的帘子,走过来……
好久!太久了!白虎没有来!
"哈哈!哈哈哈!白虎!"
觯笑了,嘶哑着低吼了一声。炉火嘶嘶嘶地响着,沙沙声也消失了,这安静的房子里只有一个孤独的觯,他沉陷在冰的和火的两重天里,经受着水火不相融的撕裂和震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