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往后的各个朝代里,许多农民起义都是这种情况——他们的主家要反,不跟着主家走就没饭吃。”
“对这些富户,我们防的就是这一手。”
“农民起义不能代表农民。”
话到这里,他的声音低沉许多,含着丝丝怒气:
“真是他妈的讽刺到家了。”
大进感到意外地多看了眼他:
他竟然说了藏话。
接着她也看着地图,点点头:
“确实挺麻烦的。”
留下这些富户固然有可能作乱,无论明面上,还是隐蔽些,在当地歪曲他们的政策,胡作非为,煽动不满,然后把所有的孽推到他们头上,自己占据道德高地。
可简单粗暴地全杀光,又势必对现在推行的法治理念造成冲击。
“比较大的富户地主挖出罪名,已经都宰了,能做到那个位置的没有善男信女,无论他们这一代还是祖上,我们宣传的,是【清算】,不爱惜羽毛的,也杀完了。”
“剩下的这些富户混在群众当中,难以清理。”
“这帮人有不小的可能联手跟我们作对。”
“不过我还能镇住他们,只要我不走,他们不敢反。”
言毕,他沉默了,大进能听到他略微粗沉的呼吸声,陆大古陷入长考,他面临着抉择。
如果他抄秦皇嬴政的答案,他可以采用严刑峻法,消耗大量民力,以减弱富户带领民众反叛的可能,就像骊山七十万刑徒修皇陵、长城砖下埋尸骨那样;就像东西方不约而同的选择。
美索不达米亚平原的两河流域滋养着众多城邦,城邦需要职业士兵守卫,于是他们组建了军队,然后美索不达米亚人发现,一旦他们征召了职业士兵,他们就需要寻找敌人,发动战争。
宽广、宁静的尼罗河滋养了埃及文明,埃及有了农民和工匠,然后埃及人发现,一旦有了工匠,他们就需要建造点什么。
如果让士兵或者工匠无所事事,他们就会胡思乱想、制造麻烦。
古代许多看上去徒耗民力、劳民伤财的建筑工程,本质上都是为了让底层人疲于奔命、整日劳顿,没有精力思考。
“....人民。”
大古吸气,徐徐吐出:
“唯有人民。”
“用群众的大力量稀释富户的小力量。”
“我们的目标和这些统治者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