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喜闻言,眸光微敛,沉思片刻后,袍袖一挥:“明白了。”
管家立刻退下。
顾喜忽地笑了,说道:“如今小师叔的事已人尽皆知,此事若是闹大,必然震动天庭,陛下也会知晓。如此看来,小师叔或许安排了人煽动舆情。看样子小师叔已有布局,老夫去狱中会一会小师叔,再做打算。”
他转向顾长庚,吩咐:“你乖乖留在府中,不可四处乱跑。”
“诺!”
顾长庚应声遵命。
顾喜轻哼一声,乘马车离开居所,直奔金陵郡的幽冥地牢。
身为刑部尚书,他欲见人易如反掌,不久,顾喜踏入地牢,见到住在清幽牢室中的江羽和谢玄。进入牢房后,他拱手行礼:“弟子顾喜,拜见小师叔。” 江羽连忙起身:“尚书大人过誉了。”
顾喜道:“师恩重于山,小师叔勿须谦虚。长话短说,我此行是为了小师叔被捕之事。此次,小师叔欲促晋秦两国化干戈为玉帛,双方不再兵戈相见,此事恐怕不易。毕竟,攻打秦地乃是谢崇一手策划的决策。”
闻言,江羽脸上掠过一抹笑意,当初在咸阳,韩千秋曾言顾喜可信赖。然而,人心难测。
顾喜究竟是何许人,江羽未曾深识,因此始终心存疑虑。现在听到顾喜的话语,江羽才彻底放心。
江羽正色道:“尚书大人,关于……”
“小师叔!”
顾喜神色庄重,说道:“我是小师叔的晚辈,您直接唤我表字‘长乐’即可。小师叔称我尚书,实乃折煞在下。”
江羽道:“好吧,依你所愿。”
顾喜这才安心,又道:“小师叔,请继续。”
江羽道:“如今整个金陵城,都在传扬晋国朝廷无视礼法,擅自拘捕秦使,企图治其罪。对于讲究规制的晋国而言,消息发酵后,我相信陛下必定会召见。”
“我需要的,是在朝堂之上,面对晋国群臣,阐明我的立场。”
“此外,长乐你应当知道,那秦地产的西风醉酒是我所创。为了促使晋国撤兵,关于西风醉的酿造,秦方可提供技术与工匠,晋国负责销售,直接在晋国市场推行。”
“凡支持我的人,皆可参与其中。”
“当然,商业合作的细节,之后再商议。当下我首要任务,是劝说晋国陛下在朝堂上撤兵时,能得到些许支持。”
顾喜在心中编织思绪,开口道:“在王廷之上,早有些人反对远征,只可惜他们的声音被谢崇压制了。但小师叔,你能确保真的能在辩论中战胜他们吗?这次领军的人物,可是谢崇本人。那时在朝堂舌战,谢家之人必定群起攻之。”
江羽回应:“如果连这样的挑战都无法应对,何谈代表晋国出使?论辩之事,我会独力应对,无须诸位插手。只要我在辩论中胜出,望长乐与各位能站在我这边。”
顾喜坚定地说:“我信任小师叔,我会着手联络盟友的。”
江羽拱手致谢:“多谢长乐兄的支持。”
顾喜避开他的目光,摇头道:“小师叔太过谦虚了,荀氏一族的首要规矩就是同门互助。荀家从不受人欺凌,我们始终同心协力。小师叔的事,我责无旁贷。在不损害晋国利益的前提下,我会全力支持你。”
江羽再次表示感激,顾喜随即离去,未曾停留。
江羽心中也稍感宽慰,有了顾喜的支持,劝说晋国之事将更为顺利。就算面临谢家的阻挠,江羽也不再畏惧。
谢玄坐在一旁,感叹道:“贤弟,这次是我们谢家亏欠你,是我对不起你。如果不是我提议让你与谢家联姻,你也不会落得如今这步田地。这一切,是我谢家咎由自取。”
江羽微笑道:“谢兄,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会怪你。况且这次你身处两难之中。不过我有个问题想请教谢兄。”
谢玄问道:“什么问题?”
江羽眼中闪烁锐利的光芒,说道:“谢峻虽是嫡长子,是谢家的继承人,但自古以来,继承人也有被废黜的时候。不知谢兄是否有意愿更进一步,将来执掌谢家大权呢?”
谢玄眉峰一挑,心中泛起涟漪,随即摇头笑道:“不,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贤弟,你别开玩笑了。”
江羽认真地说:“我是认真的。”
对于江羽来说,他从未忘记对夏国的复仇,只是这复仇之路非一日之功。
单凭秦国之力还不够强大。
在晋国,如果能拉拢更多人心,建立起自己的势力网。那么攻打夏国时,他一声号召,便能有更多人一同讨伐,复仇之路也将更加顺利。
谢玄审视着江羽,见他眼神坚定,说道:“如果有这样的可能,自然最好。不过,这确实很难。”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只要用心筹划,总会找到机会。”
江羽的目光炯炯有神,道:“只要谢兄愿意,现在就是对付谢峻的契机。此事交给在下,我会在促使晋国撤军的同时,削弱谢峻的势力。”
“这一次,他是祸首,若不处置,我们岂不是白白坐牢?现在我们只能等待消息,等待朝堂上的辩论。”
“好!”
谢玄应道:“我们,静待佳音。”
江羽坐在幽暗的监牢中,心中燃烧着炽烈的战意,期待着未知的挑战。谢家又算得了什么?谢峻又能如何?他就是要在这神秘的世界里,与他们一较高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