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太子伸出手颤巍巍地抚摸着笛身,“彼时年纪小,梦魇缠身无法入眠,他教会了我这支曲子,吹一吹会觉得心平气和,没那么难受。”
宸离一时默然,桌子底下陈传笺握住了他的手,用力地捏了捏,以示安慰。
“我苦熬了这么多年,法师为何现在才来?”太子说着话,竟是眼眶红了红,仿佛漫长暗夜中偶遇了一盏明灯,不管不顾地攀住了。
宸离神色凝重地道:“我本事低微,不能成事,但不久便是你大限之时,所以我来保你一线生机。”
太子闻得此言,心潮难平,气喘吁吁,恨意绵绵不绝,枯枝一般的手砸在案上也有了几分力道,厉声道:“他们终究还是不肯放我!”
陈传笺陡然发问:“殿下认为,是何人所为?”
太子咬牙切齿地道:“自然是陈妃那个贱人伙同凌云子所为。”
“那么这样东西,殿下是否见过?”陈传笺从怀中掏出一张黄裱来,上面的辰砂艳丽非常。
太子端详了许久,又叫曲公公来看,两人对视一眼,双双摇了摇头。
陈传笺锲而不舍,追问道:“殿下说是陈妃伙同凌云子所为,有什么证据?或者殿下有什么风闻?”
风闻?若说只是风闻,实在太可怕了,往事凄厉,太子不愿回顾,招了招手示意曲公公说下去。
“两位法师,宫里互相安插眼线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我们早早就在陈妃宫里安排了一个孩子,那孩子在陈妃宫里待了六年,多年前陈妃宫里忽然有个姓吕的太监被重用,那孩子便处心积虑地与吕太监搭上了线,慢慢得了他一些信任,与他身边的小太监们也交情颇深,有个小太监半夜里拜祭被那孩子碰到,宫中禁止祭祀,此人怕被威胁告发就将内情和盘托出,说吕太监经常会写些生辰八字来让人满宫里找这样的女人,用她们来养孩子,再把孩子生生炼化……”
“这些隐秘的事情,小太监怎么知道?”
“那阉人负责将宫女送出宫去,有次送宫女的时候出了岔子,有个先前送去的宫女生产后竟然未死,拼着一口气将事情告诉了他——”
“你们又是如何知道?”
“那孩子自然知道命不久矣,把这事刺在了自己的双腿内侧上,所幸那吕贼为了省事,只给那孩子灌了一碗毒药,这才将消息保全了出来。”
小主,
陈传笺不寒而栗。
一个贵妃,一个国师,竟然狠毒如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