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慈宁宫。

紫禁城深冬留下的“银纱”已经消融殆尽,只留下一汪汪潭水一般的波影倒映一旁。

紫禁城的破晓时分,晨曦仿若一层轻纱,透过斑驳的云层,悠悠洒落在朱红的宫墙与金黄的琉璃瓦上,为这座威严庄重的宫殿群镀上了一层朦胧的光晕。

慈宁宫,这座象征着后宫尊崇地位的殿堂,朱漆大门缓缓开启,似一位历经沧桑的长者,轻轻吐出一口浊气,迎接着即将纷至沓来的妃嫔们。

宫门前,两尊威风凛凛的石狮子,在微光的映照下,投下冷峻而深沉的影子,仿若它们早已看透了这后宫中的恩怨情仇,年复一年,日复一日。

太监那尖利且悠长的嗓音,仿若一道利箭,划破了清晨的静谧:“众妃嫔入宫请安——”,余音袅袅,在宫墙之间来回激荡,惊起檐下宿鸟,扑簌簌振翅高飞。

不一会儿,率先款步而来的,自是皇后富察氏。

她宛如一棵苍松,傲然挺立于这宫闱之中,身姿笔挺,仪态万千。一袭深紫色绣金翟纹朝服,金丝银线仿若灵动的游蛇,在晨光的轻抚下,闪烁着熠熠华光,勾勒出大气磅礴、繁复华丽的图案,每一针每一线,都绣满了她身为后宫之主的尊崇与威严。

头上那顶凤冠,稳稳落座,正中的大东珠圆润硕大,仿若吸纳了日月精华,散发着温润而夺目的光泽,周围珠翠环绕,随着她莲步轻移,相互碰撞,发出细碎而清脆的声响,恰似这宫闱深处。

她那端庄持重表象下暗潮涌动的心思,一举一动,皆暗藏玄机,一步一履,皆丈量着权力的分寸。

如懿恰似一朵清幽的空谷幽兰,袅袅婷婷地紧随其后。

她身着的月白色旗袍,仿若被月光轻柔地浸染过,泛着淡淡的银辉,其上用银线精心绣就的几簇兰花,仿若暗香盈袖,随着她的走动,仿若真有缕缕暗香飘散开来。

她面容温婉,目光缱绻如丝,仿若藏着一泓能倒映星河的秋水,遥遥望向养心殿的方向,那里有她魂牵梦绕、心心念念的弘历。

莲步轻移间,裙摆似轻柔的云,悄然拂过地面,带起细微若尘的涟漪,却又因着对皇上的那片深情,被无情地裹挟其中,身不由己,却又痴心不改。

纯妃徐步缓行,面容平和似水,浅蓝色的衣衫仿若将她温柔地包裹在一片静谧的西湖湖面之中,衣上翠竹刺绣栩栩如生,挺拔坚韧,恰似她自身的品性。

提及三阿哥永璋,她眼中瞬间点亮熠熠华光,原本温婉如水的嗓音,此刻仿若被注入了炽热的炭火,多了几分热切与激昂:“太后,您有所不知,永璋这孩子近日读书越发勤勉,那先生布置的的课业,他总是早早完成,还能举一反三,臣妾瞧着,心中满是欢喜。”

说着,嘴角不自觉地上扬,眼中的自豪之情仿若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满心期许着能凭借孩子的聪慧,在太后面前挣得几分青睐,全然不顾这后宫争宠棋局中的明枪暗箭,只望爱子能有个锦绣前程。

陵容恰似风中柔弱的柳絮,身形纤细娇柔。

一袭藕荷色宫装轻柔地贴合在她身上,仿若为她量身定制的梦幻云裳,领口与袖口的蕾丝花边精致细腻,仿若精心编织的梦幻之网,将她伪装的温柔娇弱展露无遗。

踏入殿门,她盈盈下拜,身姿婀娜如柳,声音软糯清甜,仿若裹了蜜饯:“太后,您近日气色愈发红润,定是天佑太后,福泽深厚。这慈宁宫在太后的悉心照拂下,也是越发祥和,臣妾每次前来请安,都仿若踏入仙乡,如沐春风,身心舒畅。”

言辞间尽是奉承,可微微颤抖的指尖,仿若风中残叶,泄露了她内心的紧张与惶恐。她深知在这深似海的后宫之中,唯有抱紧太后这棵参天大树,方能寻得一丝庇护。

玫嫔随后踏入,仿若一朵带刺的娇艳玫瑰,艳丽夺目,光彩照人。玫红色锦缎衣裳剪裁合身,仿若天成,将她婀娜多姿的身材勾勒得淋漓尽致,领口低开,露出白皙胜雪的脖颈,衬得颈间那颗红宝石吊坠愈发鲜艳欲滴,仿若欲滴的鲜血,散发着危险而迷人的气息。

眉梢眼角上扬,仿若两把锐利的匕首,带着与生俱来的凌厉,未等开口,那股子泼辣劲儿便已仿若实质,四散开来,令周围空气都仿若升温。

庆贵人恰似一只灵动俏皮的黄莺,蹦蹦跳跳地进了殿。

鹅黄色宫装衬得她活力满满,仿若周身散发着金色的光芒,头上的双髻俏皮可爱,几缕发丝垂落,仿若轻柔的柳丝,增添了几分娇憨与纯真。

听闻陵容的奉承,她撇撇嘴,毫不掩饰眼中的嫌弃,仿若看到了什么不洁之物:“哟,宸妃娘娘这小嘴跟抹了蜜似的,甜得发腻,也不知这般殷勤,,莫不是想把太后这慈宁宫的门槛给踩烂了,好让自己步步高升?”

话语清脆,如珠落玉盘,在殿内突兀地响起,仿若一道惊雷,惊起众人心中层层涟漪,打破了表面的平静。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玫嫔见此,美目流转,仿若夜空中闪烁的寒星,瞥了庆贵人一眼,语气凉凉,仿若裹挟着冬日的霜寒:“庆贵人,您这话说得可就难听了,陵容妹妹一片孝心,您何苦这般刁难。太后圣明,自然分得清真心假意,哪轮得到您在日前显摆您的伶牙俐齿?”

言语毒辣,字字如刀,怼得庆贵人脸上一阵白一阵红,仿若变色龙一般,只能愤愤地扭过头去,胸脯剧烈起伏,显是气得不轻。

嘉嫔款步走来,仿若一只狡黠的九尾狐,金棕色旗装上绣满繁复花纹,密而不乱,恰似她深沉如海的心机,每一处花纹仿若都暗藏深意。

头戴点翠珠钗,翠羽闪烁着幽微的蓝光,仿若神秘的眼眸,窥视着周围的相关事物。

每一步都摇曳生姿,仪态万方,仿若在跳一曲诱人的的舞蹈。她轻启朱唇,声音轻柔婉转,仿若春风拂柳:“玫嫔姐姐与宸妃娘娘这情谊,可真是让人羡慕。只是这宫里事儿杂,人心难测,有些忙可不能乱帮,别到时候惹了一头腥,还不自知呢。虽说姐妹情深是好事,可也得顾着自个儿。”

看似好心提醒,实则暗藏挑拨,那眼神在二人之间来回穿梭,仿若灵动的蛇信,嘴角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仿若暗夜流星,转瞬即逝,却被有心人尽收眼底。

海贵人静静站在一旁,仿若一汪静谧的湖水,波澜不惊。

一袭碧色衣衫,仿若将她融入了一片碧翠的天地,她目光偶尔投向如懿,仿若传递着无声的慰藉与温暖。

舒贵人仿若置身事外,她面容恬静,仿若被岁月遗忘的仙子,站在角落,仿若一朵墙角的小花,不争不抢,对周遭的纷争仿若充耳不闻,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只盼能在这宫闱争斗的夹缝中寻要得一丝安宁,寻求内心的世外桃源。

婉贵人则低垂着头,仿若一只受惊的鹌鹑,身形瑟缩,尽量让自己渺小不起眼,仿若生怕一个不慎,每一步都仿若踩在刀刃上,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弘历坐在一旁,龙袍加身,明黄色的锦缎上绣着张牙舞爪的金龙,仿若随时都会腾空而起,彰显着无上皇权。

他面容虽还有些病后初愈的苍白,仿若被霜打过的秋菊,却难掩眼眸中的深邃与威严,仿若能洞悉一切的神祗。

静静地看着这一众妃嫔你来我往,仿若观看一场精彩的闹剧,偶尔目光在如懿身上停留,那一瞬间,冷峻的面庞仿若冰雪初融,流露出几分不易察觉的温情,转瞬即逝,又恢复了帝王的淡漠,仿若再次戴上了冰冷的面具。

众人入得慈宁宫后,太监们早已伶俐地摆好了座席。太后端坐在凤椅之上,身后那巨大的屏风上,龙凤呈祥的刺绣栩栩如生,仿若随时都会破壁而出,翱翔九天。

她身着深褐色绣金团寿纹常服,服饰虽不似妃嫔那般艳丽,仿若被岁月沉淀过的陈酿,却透着庄重与威严,每一道金线,每一处绣纹,都诉说着她多年来在这宫中的历与掌控力。

满头银丝整齐地梳向脑后,插着一支碧玉簪,简洁大方,仿若她行事的风格,利落干脆。

皇后富察氏仪态万方地落坐于太后左下首第一个位置,她脊背挺直,坐姿优雅,双手规规矩矩地交叠于膝上,那一举一动,尽显后宫之主的风范。她目光平和地扫视一圈众人,偶尔在与太后对视时,微微欠身,以示恭敬。

如懿轻轻在皇后右侧入座,她坐姿温婉,身姿婀娜,目光偶尔望向弘历,又迅速收回,面上带着一丝羞涩与关切。她双手交握,置于身前,手指轻轻绞着帕子,仿若在思量着什么心事。

纯妃挨着如懿坐下,她的脸上还带着提及儿子时的自豪笑意,坐姿端正,浅蓝色的衣衫与周围的华丽陈设相得益彰。她不时地微微颔首,似是在回味永璋的聪慧,又似在思索着下一步该如何为孩子谋划。

陵容则小心翼翼地选了个离太后较近的位置,她轻移莲步,缓缓坐下,坐姿娇柔,仿若生怕惊扰了旁人。她双手放在膝上,掌心微微出汗,眼睛时不时地瞟向太后,观察着太后的神色,准备随时再献上几句奉承之语。

玫嫔大剌剌地坐在陵容对面,她坐姿豪放,双腿微微分开,双手抱胸,玫红色衣裳衬得她艳丽无比。她目光犀利,在与庆贵人对视时,眼中闪过一丝挑衅,仿若在说:“有本事你再找茬。”

庆贵人撅着嘴,气鼓鼓地坐到一旁,离玫嫔和陵容都有一定距离。她双手放在身侧,不停地摆弄着衣角,脸上还带着未消的怒气,仿若在无声地抗议着刚才受到的委屈。

嘉嫔款款入座,她选择了一个既能观察众人又不易被轻易察觉的角落位置。她坐姿优雅,双腿并拢,微微倾斜,双手轻轻搭在扶手之上,仿若一只慵懒的猫,随时准备伺机而动。她眼神流转,暗自留意着每个人的一举一动,心中盘算着自己的小算盘。

海贵人挨着如懿,她坐姿恬静,目光柔和,偶尔与如懿低语几句,给予如懿一些安慰与支持。她双手自然地放在腿上,仿若融入了这安静的氛围,让人几乎感觉不到她的存在。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舒贵人依旧站在角落,太监见状,赶忙搬来一张小凳,她才缓缓坐下。她坐姿拘谨,双手交握,放在身前,仿若一只受惊的小鹿,不敢大声喘气。她目光低垂,对周围的一切仿若充耳不闻,只盼着这场请安能快点结束。

婉贵人最后一个入座,她几乎是蹭着椅子边坐下的,坐姿卑微,仿若在祈求上苍不要让自己成为众人关注的焦点。她双手颤抖着交握,放在胸前,仿若在做无声的祷告。

众人就坐后,慈宁宫陷入了短暂的安静,只有偶尔的衣袂摩擦声和轻微的呼吸声。太后目光缓缓扫过众人,眼神仿若能穿透人心,洞察一切阴谋算计。

太后微微倾身,看向弘历,声音关切而温和,仿若春日的微风,轻抚人心:“皇帝,这疥疮才刚痊愈,身子可还觉着乏累?饮食可还合口味?需得好好调养,莫要再劳神费心,这后宫诸事,哀家与皇后自会料理妥当。你且安心养身,莫要辜负了哀家的一片苦心。”

那语气虽轻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满是长辈对晚辈的疼惜与期望。

弘历欠身回应:“多谢皇额娘关怀,儿臣已然大愈,劳皇额娘挂心。儿臣定当谨遵皇额娘教诲,好生调养。”

言辞恭敬,仿若一个听话的晚辈,却透着帝王的疏离,仿若隔着一层看不见的纱幕。

此时,纯妃正欲再开口夸赞永璋,皇后富察氏轻轻瞥了她一眼,那眼神仿若一道寒霜,冻得纯妃后半截话生生噎在喉咙里,仿若被点了哑穴。

皇后朱唇轻启,声音不高,却字字如钉,仿若射出的利箭:“娴妃,听闻你前几日差人送了些补药去养心殿,这皇上的龙体自有太医院悉心照料,你这般自作主张,莫不是质疑太医院的本事?还是别有用心,想借此博皇上欢心?”

话语间不动声色,却绵里藏针,将如懿的关心扭曲为僭越,意图在太后面前打压。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悄然展开。

如懿微微皱眉,眼中闪过一丝委屈,仿若被乌云遮蔽的星辰,却仍恭敬回道:“皇后娘娘说笑了,臣妾听闻皇上病愈,心中欢喜,想着尽些绵薄之力,并无他意。臣妾对皇上一片赤诚,天地可鉴,只望皇上龙体安康,臣妾便心满意足。”

她声音轻柔,仿若呢喃的晚风,却透着坚定,仿若磐石,不愿在这无端指责下示弱,只因她心中那份对弘历纯粹的爱,仿若熊熊燃烧的火焰,支撑着她在这荆棘丛中挺直脊梁,无惧风雨。